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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章孩童欺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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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謝白龍君直言相告。”

相離沖小白龍輕輕一笑,後者微不可見地向黑龍身邊縮了縮。

它大約十分怕鬼,若不是它身後有烏泱泱的龍群,相離真想扮鬼臉對它捉弄一二。

咳咳……

話歸正題,照目前看,龍族對寒登及炎長華一無所知,沒有問下去的必要。

相離抱拳施禮道:“黑龍君,既然龍族查無此人,相離也不敢多做打擾,便在這裏先行告辭了。”

“且慢!”黑龍喝了一聲,緩緩道:“黑水潭雖然在陣法外圍,但地處雲夢澤境內,由龍族直接管轄,豈由外人隨意走動?水虺雖不屬龍類,卻是水族一員。倘若他們當中真有什麽鼠竊狗偷做了不仁不義之舉,自是可以交由你任意處置……但若是有什麽人無事生段,編造謊言故意上門挑釁,龍族絕不會坐視不理。”

相離恭維道:“雲夢龍族,威名遠播,區區小輩又豈敢造次?”

“你知道最好!”黑龍趾高氣昂道:“你要進黑水潭先得征得我族首肯,你且說說,那寒登究竟做了什麽壞事,要你大老遠前來興師問罪?”

相離微一思量,也不瞞他,將貳劍城所見所聞,寒登,炎長華,以及深埋地下的龍屍一一告知。

誰料黑龍在第一時間怒道:“這不可能!鳳凰便也罷了,我龍族中人怎可能被區區水虺暗算!”

相離道:“黑龍君認定寒登是水虺還言之尚早,眼下還只是個猜測,事實如何,還要去黑水潭調查一番才有概論。”

突然間,黑龍眉頭高蹙道:“素聞莫問相離與五鳳族仇深似海,怎地這次如此好心,特意為鳳族中人來雲夢澤鳴不平?”

相離搖頭道:“黑龍君誤會了,此次前來,我為的是我自己,而非炎長華。鳳族也好,龍族也罷,這些前人的恩怨與我又有多大幹系?但寒登毀我真身,結下深仇,炎長華手中有握有我父母遺物,這些就是我自己的恩怨了……炎長華的公道,日後自有鳳族追究,我充其量不過是趕在他們前頭來調查自己的身世罷了。”

黑龍沈吟道:“倘若真如你所言,雲夢澤當中有人圖謀龍族血脈,龍族亦不能坐視不理。但你與鳳族有不世深仇,巧言令色妄圖引起鳳族龍族仇怨亦無不可能。在我看來,你之言不可盡信。”

相離誠懇道:“一切均是我親眼所見,所言更無半點虛假。黑龍君不信,自可去貳劍城親自查證,最高大的那棵梨花樹下千丈,就埋著那具無首龍屍。”

這時,龍群中有一個聲音道:“無論她所言是真是假,鳳族他日上門尋釁,我們勢必要給個交代,她莫問相離是當事人,最好將她留下,方便到時候當面對質!”

相離一驚,她現在僅餘下魂魄,五鳳族遇上她還不趁她病要她命。

龍群騷動,正欲一擁而上。

傲痕逆勢擋在相離身前,斜眼看它們:“貳劍城一事,我與東井君亦有見證,毋須相離留下,有我二人之一即可。對不對,東井君?”

東井緩緩攔在相離身前,側目道:“閣下要對質便對質,何必扯上我。”

龍群道:“休得猖狂!三個都要留下!”

傲痕道:“既然東井君心不甘情不願,那便一個也不留給你們了!”

說罷,傲痕冷冷瞪了龍群一眼,神目灼然,以一人之勢逼退龍群,僅僅眼神便足以肅殺萬物。

東井凝目:“……”無形中,他竟也為之動容。

黑龍只感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壓力貼在身上,壓得他喘不過氣來,它愕然道:“閣下是?”

傲痕淡笑道:“我是何人黑龍君無需得知,你只須知道,無論我,還是相離都是龍族無法強留之人。”

相離:“……”重傷之身,虧他還這麽虛張聲勢,不改本色!

黑龍默然。

小白龍修為低微,沒能察覺到傲痕氣勢,只道:“不管怎麽說,在雲夢澤,外人是不可任意走動的,不如便由我帶你去黑水潭,反正我從來也沒去過‘那裏’。”

黑龍頓了頓,沈聲道:“雖說龍族不該去‘那裏’,但事有輕重緩急,我便同你們走一遭!”

說罷,黑白雙龍搖身一變,一個變作黑袍青年,另一個變作白袍少年,兩人均是日角龍顏,面如冠玉的俊秀模樣。

不過相離不大懂他們為何化作人形。

這時,黑袍青年突然扯下手上一片鱗片拋出,鱗片飄轉,沾水立即凝成一艘小船。

黑袍青年帶著白袍少年踏上船,回過頭催促道:“上船。”

相離等人上船。

船頭急駛向東方,至陣法邊界,黑袍青年往霧上斥了一道神力,雲霧立即分開。

相離稱奇:“這麽簡單就能打開陣法?”

白袍少年低聲道:“這個是龍族的秘法,看著簡單,但其實只有龍族才能操控‘鏡花水月’。”

相離:“……哦。”真可惜。

“嗯……”白袍少年幾經猶豫,終於向相離詢問:“你幹什麽睜著一只眼睛閉著一只眼睛。”

相離捂住右眼道:“有沙子吹進眼睛裏,所以睜不開。”

白袍少年:“可這裏是水鄉,哪來的飛沙?”

相離道:“我在進雲夢澤前就閉著眼睛了,沾的沙子自然也是雲夢澤外面的。”

白袍少年歪著頭不明所以:“……反正,等會兒你記得躲著一點,不要教別人看見你。”

相離:“為什麽不要教別人看見我?”

這個“別人”指的是什麽人?雲夢澤的蝦兵蟹將?

等破開幾層霧氣,到達最後一道霧氣前,相離才終於明白這個“別人”指代的是凡人,而黑白雙龍之所以化作人形亦是為了不被凡人發覺。

這是一個傍水的鄉鎮,不可謂十分熱鬧,但透過朦朦朧朧的薄霧,依稀能看得見水鄉上方正冒著幾抹炊煙。

相離遠遠地指著最後一道霧氣道:“那道霧也該是陣法的一部分吧,怎麽薄霧的這邊還有人?”

遠處,霧的這頭有一大片浮土,還有一座簡陋的拱橋,將浮土與水鄉相連。

白袍少年聲若蚊蠅道:“黑水潭所在市陣法的最外圍,‘鏡花水月’效力不足,凡人是可以任意進入的。”

相離面露迷茫,這樣黑水潭豈非曝露於凡人腳下?水虺族群如何自處?

傲痕道:“素聞龍族久居隱世之地,今日一見也不盡然。”

黑袍青年道:“有何難解之處?大隱隱於市,小隱隱於野……有‘鏡花水月’之法在,任何凡人也無法發現龍族存在。”

東井道:“確有幾分道理。”凡人不會飛,只會穿過雲夢澤,無法進入雲夢澤。

白袍少年催促相離道:“你快躲起來,不要教他們大白天見到鬼!”

相離轉頭喚:“傲痕。”

傲痕著手在相離肩上一拍,三盞招魂燈凝聚胸前,相離伸直了兩條腿落在船上,腳下卻是無影,此乃障眼法之一。

白袍少年愈發驚恐地看向相離,相離卻靠著船沿伸手到水裏撩浮萍。

倏地,相離註意到水裏有一雙烏黑的小眼睛,它試探地往船上瞧了幾眼,驀地與相離對視了一眼,登時嚇得它驚慌失措,甩著尾巴飛快逃走。

相離:“……”這小玩意兒膽子真小。

不過似乎和一般的水蛇長得不一樣,腦袋雙側長著兩個奇怪的三角包,像是黃毛小兒的發髻,又像是被人打了兩拳凸起的腫包。

黑龍垂眸:“水虺。”

相離:“……”

水虺就是這麽個小東西?還沒有她手臂粗!

聖天帝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?

這時船靠上浮土,相離將視線轉向兩位正在樹下下棋的老人,用神識探了探,這兩個竟不是人,是蛟,渾身漆黑的蛟。

再瞧拱橋上海掛著一個牌子:黑水劇毒,生人勿近。

這時,偏巧有幾個頑皮的孩童牽著垂釣的蚯蚓,“撲通”一聲甩進黑水裏,一條水虺好奇地在蚯蚓上戳了一下,不料尾巴勾在鉤子上,孩童用力一提,水虺眼看要被吊起來,這時,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,黑水中的水虺一擁而上,捉著頭先那水虺拼命往下拉,幾個孩童一塊用力,釣魚竿登時彎成拱形。

兩位老人拋下棋盤急道:“快放開!快放開!那些水虺是有劇毒的,是啞藥,只要沾上半點就不能再說話。要是釣了水虺偷偷帶回家,半夜他們的頭頭還會到你家把你的耳朵拉長。”

孩童們哈哈大笑道:“你胡說,哪有這回事兒!爹娘都不會這樣嚇我們。”

其中老人指著另一個老人道:“沒有胡說,你瞧他的耳朵。”

另一個老人撥開垂發,果然是一對長耳朵,長得垂到地上。

孩童終於信了,急急忙忙丟了魚竿,嘴裏嚷著“不要拉長我的耳朵,我再也不敢了!”瞬間便跑得沒影了。

老人苦笑著松了一口氣,擦了擦額間細汗:“這年頭的皮孩子越來越多,也越來越不聽人勸。”

長耳老人沖橋下罵道:“不肖子孫,不過是一只蚯蚓就上了人家的鉤!”

那水虺道:“知……錯……了,知……錯了。”緩緩沈入水中。

相離緩步上岸,只聽老人道:“人怕妖三分,妖怕人七分,妖淪落如此,要如何自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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